五年前,前往北地的那一路,他们就是这样相互依偎着走过来的。那时的宁璟烧伤严重,伤口化脓溃烂,高烧不退,她沿途求医问药,几经生死,终于保下了他的性命。那时的她,最害怕的就是一觉醒来,再也叫不起宁璟。好在,他们都挺过来了。待身子暖些,卫嫣重新脱掉外衣鞋袜,缩回了被窝里,宁璟被她冷得一个激灵,却还是迷糊着转向她,胡乱将被子往她背上披。“宁璟,不冷。”
翌日清晨。
宁璟还在睡梦中没醒,就感觉鼻尖一凉,他挥着手,含糊不清地嘟囔着:“阿嫣,别闹。”
一阵好闻的梅花香涌入鼻尖,他闭着眼睛嗅了几下,那模样就像一只找到了新鲜青草的小兔子。
“阿嫣,我没睡醒。”
他含糊着撒娇,原本就有些嘶哑的嗓音,此刻更是挠得人心口发痒。
卫嫣不动声色地凑近,眸光渐深。
宁璟却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,摩挲着,将她冰冷的双手捂进怀里。
“阿嫣,不冷。”
卫嫣抵着他的额头,轻轻地笑了。
五年前,前往北地的那一路,他们就是这样相互依偎着走过来的。
那时的宁璟烧伤严重,伤口化脓溃烂,高烧不退,她沿途求医问药,几经生死,终于保下了他的性命。
那时的她,最害怕的就是一觉醒来,再也叫不起宁璟。
好在,他们都挺过来了。
待身子暖些,卫嫣重新脱掉外衣鞋袜,缩回了被窝里,宁璟被她冷得一个激灵,却还是迷糊着转向她,胡乱将被子往她背上披。
“宁璟,不冷。”
卫嫣笑着,伸手扣住他的后脑,将他带进怀里。
闻着卫嫣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,宁璟再度沉沉睡去。
……
梦中,他回到了那条北上的路。
卫嫣在佛堂救下宁璟时,他已经吸入了过多的浓烟,呛坏了嗓子,说不出话。
大面积烧伤无法愈合,他也曾不止一次央求卫嫣杀了他,可卫嫣总是抱着他,不停地跟他说话。
“宁璟,再坚持一下,明天到了镇上,一定会有更好的大夫。”
卫嫣的后背上,是和他一样的伤口,那是卫嫣救他出火海时,被烧断的房梁砸伤的。
每当他想要放弃,卫嫣总会指着她背后一样化脓流血的伤口跟他说:
“宁璟,你能活,我能活,你就能活。”
少年时的卫嫣,会忍着疼央求宁璟跟她一起活下去,也会在清晨叫不醒宁璟时失声痛哭。
“宁璟,我所有的亲人都死了,我只有你了,别丢下我。”
好在,他们都活下来了。
睡梦中的宁璟溢出泪水,浸湿了卫嫣胸前的衣衫,她睁开眼,手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脊背,在他耳边低喃:
“宁璟不怕,都过去了。”
“宁璟不怕,都过去了。”
那是卫嫣给宁璟换了满身皮肤醒来后,对他说的第一句话。
那天以后,他是重生的宁璟,拥有新的外貌,新的人生,不必再为满身疤痕和毁容的脸自卑得不敢出门。
而卫嫣身上裹满纱布,全身上下,几乎没有一块好皮,她明明痛得动都动不了,却还是强扯出一抹笑跟他逗闷子。
“怪我瘦小,我若是再高大些,不用一身皮也能换回你。”
结果宁璟哭得更厉害了。
他见过卫嫣前世被凌迟的惨状,只是没想到,重来一世,她依旧逃不过这千刀万剐。
可卫嫣不会怨、不会恨,前世的她会怪自己回来得太晚,今生的她会忍着痛抹去他眼角的泪滴,再笑着问他有没有听过那首诗。
“把一块泥,捻一个尔,塑一个我,将咱两个,一齐打破,用水调和。再捻一个尔,再塑一个我。我泥中有尔,尔泥中有我。我与尔生同一个衾,死同一个椁。”